１６９ 劉禹錫游玄都觀
王叔文實行改革的時候，不但一批宦官恨王叔文，還有不少大臣嫌王叔文地位低，辦事專斷，也對他不滿，到了唐憲宗即位，大伙都紛紛攻擊王叔文。原來支持王叔文改革的八個官員，都被看作是王叔文的同黨。憲宗下了詔書，把韋執(zhí)誼等八個人一律降職，派到邊遠地方當司馬（官名），歷史上把他們和王叔文、王?珊掀鵠闖譜鰲岸?王八司馬”。 “八司馬”當中，有兩個是有名的文學家，就是柳宗元和劉禹錫。柳宗元擅長散文，劉禹錫善于寫詩，兩個人又是很要好的朋友。這一回，柳宗元被派到永州（今湖南零陵），劉禹錫被派到朗州（今湖南常德）。永州和朗州都在南邊，離開長安很遠，那時候還是荒僻落后的地區(qū)。要是換了一些想不開的人，心情是夠難受的。幸好他們都是很有修養(yǎng)的人，他們相信自己的作為是正直的，失敗了也不那么懊喪。到了那里，除了辦公以外，常常游覽山水，寫寫詩文。在他們的詩文中，常常抒發(fā)自己的政治抱負，也反映了一些人民的疾苦，像柳宗元的《捕蛇者說》就是在永州寫的。 兩個人在那里一住就是十年。日子一久，朝廷里有些大臣想起他們來，覺得這些都是有才干的人，放在邊遠地區(qū)太可惜了，就奏請憲宗，把劉禹錫、柳宗元調(diào)回長安，準備讓他們留在京城做官。 劉禹錫回到長安，看看長安的情況，已經(jīng)發(fā)生了很大變化，朝廷官員中，很多新提拔的都是他過去看不慣、合不來的人，心里很不舒坦。 京城里有一座有名的道觀叫玄都觀，里面有個道士，在觀里種了一批桃樹。那時候正是春暖季節(jié)，觀里桃花盛開，招引了不少游客。有些老朋友約劉禹錫到玄都觀去賞桃花。劉禹錫想，到那里去散散心也不錯，就跟著朋友們一起去了。 劉禹錫過了十年的貶謫生活，回到長安，看到玄都觀里新栽的桃花，很有感觸，回來以后就寫了一首詩： “紫陌紅塵拂面來，無人不道看花回。 玄都觀里桃千樹，盡是劉郎去后栽?！? 劉禹錫的詩本來挺出名，這篇新作品一出來，很快就在長安傳開了。有一些大臣對召回劉禹錫，本來就不愿意，讀了劉禹錫的詩，就細細琢磨起來，里面到底有什么含意。也不知道哪個說，劉禹錫這首詩表面是寫桃花，實際是諷刺當時新提拔的權(quán)貴的。 這一下子可惹了麻煩，唐憲宗對他也很不滿意。本來主張留他在京城的人也不便說話了。劉禹錫又被派到播州（今貴州遵義市）去做刺史。刺史比司馬高一級，似乎是提升，但是播州地方比朗州更遠更偏僻，那時候還是人煙稀少的地方呢。 劉禹錫家里有個老母親，已經(jīng)八十多歲了，需要人伺候：如果跟著劉禹錫一起到播州，上了年紀的老人受不了這個苦。 這可叫劉禹錫太為難啦！ 這時候，柳宗元在長安也呆不住了，朝廷把他改派為柳州刺史。柳宗元得知劉禹錫的困難情形，決心幫助好朋友。他連夜寫了一道奏章，請求把派給他柳州的官職跟劉禹錫對調(diào)，讓他到播州去。 柳宗元待朋友一番真誠，使許多人很受感動。后來，大臣裴度也在唐憲宗面前替劉禹錫說情，憲宗總算答應把劉禹錫改派為連州（今廣東連縣）刺史。以后，劉禹錫又被調(diào)動了好幾個地方。過了十四年，裴度當了宰相，才把他調(diào)回長安。 劉禹錫重新回到京城，又是暮春季節(jié)。他想起那個玄都觀的桃花，有心舊地重游。到了那里，知道那個種桃的道士已經(jīng)死去，觀里的桃樹沒有人照料，有的被砍，有的枯死了，滿地長著燕麥野葵，一片荒涼。他想起當年桃花盛開的情景，聯(lián)想起一些過去打擊他們的宦官權(quán)貴，一個個在政治爭斗中下了臺，而他自己倒是頑強地堅持自己的見解。想到這里，他就又寫下了一首詩，抒發(fā)他心里的感慨，詩里說： “百畝中庭半是苔，桃花凈盡菜花開。 種花道士歸何處？前度劉郎今又來?！? 一些大臣聽到劉禹錫寫的新詩，認為他又在發(fā)牢騷，挺不高興，在皇帝面前說了他不少壞話。過了三年，又把他派到外地當刺史去了。